HIV感染人数超百万，暴露前预防效果可达九成以上

《南方周末》采访张福杰教授  
根据国家卫健委发布的数据显示，到目前，我国现存HIV感染者有104.5万例^[1]。
在传播途径上，静脉吸毒和共用注射器传播已经极少发生，而母婴传播这一途径得益于阻断技术也已经基本得到了控制。
目前HIV病毒最主要的传播途径就是性传播，事实上，根据中国疾控中心的统计，目前97%的HIV传播都是通过性进行传播，异性性传播占73.7%，男性同性性传播占23.0% ^[2]。
但艾滋病和HIV的传播是可防可控的。随着医学的发展，艾滋病不再是“绝症”，而是演变为一类新的慢性病，与高血压、糖尿病等类似。
做了三十多年的传染病大夫、在国家疾控中心工作了十几年的张福杰教授坚持认为“防”和“控”同样重要。
目前，我们的预防手段主要有三种，暴露前预防、暴露后预防和治疗即预防。

如果我们能够在疾病和感染发生之前进行暴露前预防，它的经济效益是最好的、伤害也是最小的，暴露后预防次之，而治疗即预防带来的经济成本和疾病对个人的伤害都是最大的。
后两者已经在社会中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普及，暴露后预防指的是在采取了不安全的性行为之后72小时之内服用药物，就有很大可能性阻止感染的发生。服用的时间越早越好，也就是所谓的“后悔药”。
而治疗即预防也很容易理解，如果HIV感染的病人通过抗病毒治疗将血浆和组织液中的病毒核酸降低到不可检测的水平或者低于200拷贝的水平，那我们就有明确证据显示它无法进行性传播。所以国际上有个公认的概念：U=U（Undetectable equals Untransmittable），持续检测不到病毒=不会传播。

而许多人，甚至是专业人员都对暴露前预防不甚了解。在传染病的预防过程中最有效、最安全的办法是疫苗，但是HIV疫苗遥遥无期，像是安全套、包皮环切等常见的手段也并没有带来新发感染的明显下降。
研究表明，能够减少HIV感染可能性的，是暴露前的药物预防。简单来说，HIV阴性的人可以通过吃药防止HIV的感染。美国疾病预防和控制中心、世界卫生组织（WHO）和近期发布的《中国HIV暴露前预防用药专家共识》都将暴露前的药物预防（PrEP）推荐为HIV高风险人群综合预防策略的重要措施和金标准。

_ PrEP：努力地推广、慢慢被理解 

恩曲他滨替诺福韦片是历史上首个HIV预防药物，从2012年在美国获批之后，同年12月，它就在中国获批用于治疗HIV-1感染。
2020年8月4日，恩曲他滨替诺福韦片“舒发泰”在中国获批用于HIV暴露前预防， 这是国内目前首个也是唯一的暴露前预防（PrEP）药物。
张福杰教授推荐的暴露前预防方法也是TDF（替诺福韦）+FTC（恩曲他滨），做成合剂的就是Truvada（舒发泰），它在维持一定的药物浓度下能够阻止病毒的复制。

目前，PrEP药物有两种吃法。第一种是我们最推荐的，美国CDC指南和美国卫生人力资源部的指南推荐，坚持每天服用一次；而第二种针对于一些更需要短程疗法的人，世界卫生组织、加拿大、欧洲在最新发布的指南里做了推荐，建议在危险性行为之前2小时-24小时之内按要求吃药，然后在发生了危险性行为之后再吃两天药。

_ 效率 

PrEP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对于真正吃药的人来说，这种疗法的有效性至少会达到90% ^[3]及以上，在真实世界很多研究报告都显示其有效性达到了100%。

根据这些年的研究报告，通过推广和实施药物的暴露前预防，一些城市社区中的新发感染明显下降。
在美国，男同性恋一生有1/6的概率感染HIV，而对于其中的黑人，这个数字是50%。
相比较而言，艾滋病在中国依旧处于低流行，PrEP药物可以帮助我们对还没有感染的人消除潜在的风险，避免更高的流行。想想一个人一生中有50%的机率感染HIV病毒，我们不想让这样的现象在中国上演。
当然，进行暴露前预防需要进行一些评估，最需要PrEP药物的人群包括经常不使用安全套的人、有性病的人、性伴侣可能是HIV阳性并且没有吃药控制的人，我们也建议男男性行为者进行暴露前预防。当然，医生在服用之前也会考虑肾功能、骨质疏松等情况进行给药。

_ 依从性和服用方式 

影响暴露前预防效果的最大因素就是服用者是否能够按规定服用药物。作为服用者，尽管知道自己是HIV阴性，也要坚持服用药物，除了可能的副作用外，服用者更重要的是需要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
可以发现，一些人服用药物之后，哪怕知道这实际是一种预防手段，也会觉得自己像个病人一样。因为在我们的文化中，我们总是不希望得病、甚至歧视传染病患者，就算自己得病了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因此，许多人希望通过互联网或者社群组织获取药物。
对于PrEP服用者，除了了解、使用、按规定服用，更重要的是坚持和心理的转变，至少当预期到自己可能进行有风险的性行为时，开始接受PrEP的短程疗法。
可能也有人会顾虑，如果吃着药预防的效果好，那会不会更可能去进行高危性行为，而带来其它性病的隐患。但事实上，根据一项长达96周观察的研究，使用暴露前药物预防的人群在性行为的方式上没有发生大变化。

_ 安全套还是PrEP？ 

张福杰教授也坦言自己不是一开始就理解PrEP的效果的，包括很多医护人员也会觉得安全套似乎是更加经济、更安全的。
但是在临床中，我们会发现，100%的戴套是很困难的。实际上，在一些情况下是不可能的。这个时候， PrEP药物的优势就体现了出来。
我们也想向包括不常用安全套的人、男男性行为者、软毒品使用者等人群传达这个信息：在现在，我们是可以通过服药在高危性行为之前就保护好自己的。

 参考资料 
[1]http://news.cctv.com/2020/12/01/ARTI6S5jWUXIIirhNklF5I2c201201.shtml[2]http://www.nhc.gov.cn/jkj/s3586/201911/c2388ce70bdd404ea6dfcd886591784d.shtml[3] http://wsjkw.sh.gov.cn/crbfz/20180525/0012-30785.html

视频来源：南方周末文案：Chester
编辑：春心排版：阿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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